袁旭正在制漆。本报记者 马昭 实习生 高源 摄
夏至过后,割漆工作正式开始。
6月23日,国家三级漆艺师袁旭来到西安市长安区子午街道抱龙村准备制作一批漆器。
只身一人穿过丛林,爬上高树,采集生漆……袁旭从抱龙村出发沿山而行进入抱龙峪,一面是秦岭苍翠,一面是水流潺潺。好山好水中,他抬头仔细寻找隐藏在茂密丛林中的漆树。
“在那儿!”袁旭的声音中难掩兴奋。记者跟着袁旭来到一棵位于半山腰的漆树下,“这棵树树龄估计超过7年。”
袁旭将绳子绑在身上,开始向上攀爬。站稳后,他用柴刀刮了刮树皮,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树木上划了一个V字形口子,以树叶为容器接着,乳白色的漆液缓慢渗出、流下。“秦岭里的漆树品质确实好。”他说,这种大漆的获取方式,已经沿用千年。
因为特殊性,采漆需要在夏至之后进行,漆树大都分布在林中且无法使用现代交通工具,所以徒步、徒手操作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古代匠人讲究‘百里千刀一两漆’,意为走100里路,在漆树上割1000刀,才能得到一两生漆,可见其珍贵。”
采集完所需的原漆后,袁旭回到工作室,开始漆器制作。他将采集回来的原漆倒入方形木盘中,一边暴晒一边反复搅拌,蒸发掉漆液中的水分。他说,这一步丝毫不能提速,只能凭经验,通过反复看漆的颜色来判断和决定下一个步骤,直到炼成熟漆。“在时间的作用下,面前的那盘漆颜色渐渐从乳白色变为棕色再变为红褐色。”
“晒漆结束后便是调漆。”袁旭边说边用红色的色粉和朱砂粉混合后加入生漆,一点点研磨,一点点调和,“颗粒越细,漆的颜色越亮。”“漆器看似平静,但在沉着大气的颜色之下,蕴含了数遍的髹涂。”袁旭将一个碗形木胎拿在手中,用两厘米宽的发刷涂上薄薄的一层生漆。在他的巧手下,生漆与木胎完美结合,仿佛赋予了木头新的生命。
“漆完后,木碗要置于阴凉处。每件容器阴干需要7—15天,而整个过程需要重复十几次。因此,每件大漆制品快则3个月,慢则半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完成。”他说,出品前最后一个步骤是推光——用手掌推磨抛光。用掌心皮肤反复推擦,将散落在漆面的气泡、沉着全部推除,这样漆面才能透出漂亮的光泽。
“漆艺之美,不仅在于漆器本身的华丽与精致,更在于制作过程中所蕴含的匠心与情感。”袁旭深情地看着每一件漆器,仿佛在听它们诉说传承与创新相互交融的“漆”美故事。
本报记者 石喻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