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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4年02月04日
等一场雪落

■赵学潮

节令已到了大雪,老家的农历十月二十古会也已举办过了。往年的这个时候,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早已降落。

我出生在北方的隆冬时节,是大雪的儿子,对雪一直怀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我爱雪雪白的容颜,更爱雪纯洁的品德。听姐姐说,母亲生我的那天下午,恰巧一场大雪飘然而至,所以小时候父母总唤我“学学”。我在想,如果我不是男孩,他们说不定会给我取个“雪儿”的芳名。我终于明白父母给我所取的名字中,学字原来是谐着雪的音。

等一场雪落,缘于雪中藏有我快乐的童年。小时候,一入农历十月,大雪便从天而降。大片大片的雪花,像一个个白色的小精灵,从彤云密布的天空中,打着旋儿落下来。它们有时变成可爱的鹅毛,有时变成轻盈的柳絮,有时变成雪白的梨花……落在屋檐上,落在树杈上,落在大地上。一切都变白了,变成了粉妆玉砌的世界。下雪了,我的生日也快到了。那时,每逢生日,母亲都会提前给我蒸一个大大的“牛曲链”。

吃过母亲蒸的油香油香的“牛曲链”,我便跑入冰天雪地中,跟小伙伴们玩起了堆雪人、打雪仗的游戏,不亦乐乎。雪后,麻雀们无法觅食,站在电线上,可怜巴巴地四处张望,寻觅着可以用于饱肚之物。我跟小伙伴们找来筛子,在下面撒些小米或小麦,用绳子绑根短棍子,支撑住筛子,把绳子拽到远处。我们躲在麦草堆后,等着麻雀们上“钩”。尽管它们警惕性很高,可是饿极了,还是会偷偷地进入筛下,可还没等它们偷吃几口,便被筛子罩住了。

还有,雪后的房檐下,吊着长长的滴流。我们踩着梯子摘下来,一边用嘴巴吸溜着,一边用冰冷的双手,去触摸别人的脸蛋,享受恶作剧的乐趣。

等一场雪落,最主要的还是缘于我的乡土情结。我出生在农家,从小到大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农村度过。后来当了老师,教书也一直没有脱离农村学校。只是现在退休了,为照顾在城里读书的孙女,才不得已离开了农村。至今我都认为自己还是大半个农民。记得小时候,每逢大雪降落,父母和乡亲们的脸上便会洋溢着甜美的微笑。我在上小学时,就从语文课文中,铭记下了“瑞雪兆丰年”“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这样的农谚,后来更是懂得了李白的“瑶台雪花数千点,片片吹落春风香”。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些名句中所包含的深刻意义。

在黄河水还没有引上渭北旱塬,靠天吃饭的那些年,雪是家乡人的大宝贝。每到大冬天,如果迟迟不降下一场大雪,乡亲们的脸上就会愁云密布。即使在灌溉条件十分优越的今天,雪仍旧是乡亲们的宝贝。盼望着早点下雪,下一场大雪,下一场好雪,既可以解决越冬农作物的浇灌问题,还会冻死许多的害虫,节省乡亲们的许多费用。

等一场雪落,我在期盼着雪与父老乡亲,与家乡的广袤大地亲密相吻。